1975年12月31日 ，年湖南灭上洞生产队的门案男女劳动力们正在为烧好最后一窑石灰而忙碌着，一个叫欧阳普的回顾小伙子却目露凶光 ，在自家厨房的两代连杀磨刀石上磨刀霍霍 。他那被太阳晒得黝黑的人恩人外脸布满阴云 ，也充满杀机 。怨夜磨刀的亲妹时候他非常用力 ，泥土地都被他的年湖南灭腿蹬出了坑 ，背上的门案汗水和衣服贴在一起。他将刀子磨了又磨 ，回顾反复试验刀锋 ，两代连杀直到将案板上的人恩人外猪骨头一刀斩断 ，方才满意地住手 ，怨夜自言自语地从牙缝里迸出几个字 ：欧阳义 ，亲妹明年这个时候就是年湖南灭你全家的忌日 ！欧阳义是谁 ，跟欧阳普有什么深仇大恨 ？以至于他要杀对方全家？这一切 ，还要从他们的父辈说起 。欧阳义和欧阳普都是一个村的，他们的家乡在湖南资兴县（已撤县建市）滁口公社（相当于现在的乡）高坪大队的上洞生产队（生产小组） ，坐落在瑶岗仙山脚下 。上洞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自然村，村里只有十多户人家 ，几十口人 。上洞组村民的大都姓欧 ，血脉相连 ，或多或少都带点血缘 、亲戚关系 。欧阳普的父亲欧和财与欧阳义的父亲欧昌昌关系更紧密 ，他们虽然不是一个父亲所生 ，但同一个祖父 ，是堂兄弟 ，没有出五服。欧和财和欧昌昌同一个姓氏 ，同住在一个村庄 ，同一个爷爷 ，流着相同的血 ，喝着一口井里的水 ，两人还是邻居 。不光如此 ，两人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欧阳财比欧昌昌早出生了半小时 ，但是两人的命运却是天差地别 。欧和财打小就聪明 ，有经济头脑 ，他名如其人 ，离不开“财” 。会发财 ，会理财 ，还是贩卖木材起家，赚到了第一桶金 。赚钱之后 ，他买了农田租给穷人 ，在那里坐收渔利 。结果他的财富越积累越多 ，腰包很快鼓起来了 。男人成功的标志就是财富和女人 ，有了钱之后 ，不愁没有女人 。他娶了一个还嫌不过瘾 ，又娶了一个年龄更小的 。说明一点 ，这是在民国时期 ，虽然提倡一夫一妻，但是你只要有钱 ，真要娶二房，甚至三房 、四房，没有人管你。民国时期傻儿师长樊绍曾还娶了40个姨太太呢 ，没有人拿这个说事 。不仅如此 ，欧和财的妻妾肚子还非常争气 ，正妻陆陆续续生下三个儿子 ，小妾生下三个女儿 ，人丁兴旺 。更难得的是，两个老婆相处得还很好 ，互敬互让 。一大家子和和睦睦 ，充满欢声笑语 。堂弟欧昌昌却与之相反，日子过得磕磕巴巴 ，家里一贫如洗 。娶个媳妇整天跟自己吵嘴 ，而且一吵架就打架，一打架就往娘家跑 。俗话说得好 ，贫贱夫妻百事哀 ，夫妻关系搞不好 ，大多是因为钱 。你让她随便花钱 ，买吃买穿，她都没有兴趣跟你吵架。现在如此 ，过去更是如此 。都说用钱能解决的事 ，那都不叫事；可问题是没有钱 ，那这还真是个事 。其实除了偶发一笔横财外 ，人的穷富不是偶然的，是跟一个人的素质和人品有一定关系的 。欧和财和欧昌昌的父辈经济水平差不多 ，能力相差无几，堂兄弟两个处在同一起跑线上 ，之所以欧和财发家了 ，欧昌昌穷得叮当响 ，主要是性格问题 。欧和财勤奋 ，能吃苦 ，不甘平庸，每天早出晚归 ，想不富裕都难；欧昌昌不想劳动 ，怕吃苦，喜欢睡懒觉 ，太阳晒到屁股也不想起床 ，大风不会往家里刮银子吧 。看着堂兄整天吃香喝辣，左搂右抱 ，欧昌昌得了红眼病 ，凭什么他就该过得比我好？说实话 ，欧和财也不是为富不仁 、无情无义的人，看到堂弟混得那么惨 ，也有点于心不忍。他曾经给对方一笔钱 ，让他去尝试做点小买卖，但是堂弟经营无方 ，没有多久便赔得血本无归 。后来，他又提出让堂弟去给自己帮忙 ，好赚点钱养家糊口 ，谁知道这个堂弟放不下身段 ，嫌吃苦 ，还不敬业 ，干了几天活就不去了 。多年过去 ，欧昌昌还是穷鬼一个 。每当堂兄家的肉香飘到自己院里 ，每当堂兄家的欢声笑语传到自己屋里，欧昌昌总是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不服气地说：“风水轮流转 ，我不信你欧和财的命一直这么好，总会有倒霉的时候 ！”果然 ，几年之后 ，欧和财的好日子到头了 。因为有房子有地 ，他被划分为中农 。欧昌昌则因为贫穷 ，被划为贫农 。不过欧昌昌对此依旧表示不满 ，他认为对堂兄的成分划分还是划低了 ，里面有猫腻，应该重新划分 。欧昌昌的牛劲上来了 ，放话说告不倒欧和财 ，誓不罢休 。他说到做到，背起干粮走出家门，开始东奔西走 ，不停上访 ，从乡到县里 ，从县里再到省会 。经过他“不懈努力” ，最终欧和财被划分为富农 ，财产也被大伙给分走了 ，真是一下子回到了原点 ，一无所有 。欧和财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不久便被活生生给气死 。临终前 ，泪水涟涟的他拉着儿子欧阳普断断续续地说 ：“咱家过到这一步 ，都是欧昌昌给害的啊……”年幼的欧阳普记住了父亲的这句话 ，心里埋下了仇恨的种子。那时候，成分的影响非常大 ，超乎想象。子女在小学不能当三好生，在中学不能当班干部 ，想当兵不行 ，想入党也不可以 。想有一份合适的工作，也过不了审 。而欧阳普则更糟糕 ，自己和弟弟 、妹妹因为家境贫寒 ，小学都没有上满。到了生产队，他们也只能干着最累的话 ，挣最低的工分 ，还要受别人的白眼和冷嘲热讽 。这一来 ，欧阳普更加仇恨始作俑者欧昌昌 。可是没有什么能耐的欧阳普，根本无法讨还公道 。再加上几年之后 ，欧昌昌也垂垂老矣 ，两家的恩怨也算是基本告一段落 ，一笔勾销了 。可是没承想 ，树欲静而风不止 ，欧昌昌的儿子欧阳义继承了父亲的基因 ，将仇恨延续下去 ，开始给欧阳普过不去 。七十年代，划宅基地很难批下来 ，没有宅基地的话 ，男孩就娶不到媳妇 。为了划分到宅基地 ，很多有儿子的家庭就让儿子报名参军，因为军属可以优先得到一块宅基地。欧阳普因为他父亲的成分问题 ，当兵过不了政审这道关 。随着妹妹们的一天天长大 ，一家几口人 ，又不是同一个母亲，大家待在小院子里确实不合适 。因此欧阳普就想向村干部提出申请，想让他们给批一块宅基地好在那里建房子 。村干部比较通情达理 ，一看欧阳普全家住得确实太拥挤 ，就答应开会的时候研究研究 。可是没想到 ，这事被欧阳义给搅黄了 。欧阳义家里条件较好，上过初中，喝了点墨水 ，在生产队担任会计 ，也算班子成员 。他人脉不错 ，能量也很大 。结果在研究欧阳普宅基地的时候，他说了一句话 ：“女孩子马上会嫁人 ，家里拥挤一点没什么。”他这一句话 ，欧阳普划分宅基地的事没戏了 。这事刚刚过去 ，又发生了一件事 ：在定工分的时候 ，欧阳普再次遭受不公正待遇，让他很受伤。那时候生产队不是按照你的工作量大小给报酬 ，而是队长给你定工分（即工资）多少就多少 。比如队长给你定10分 ，你上工之后无论干多干少 ，每天出勤一天就只能得到10分。工分是相对固定的 ，一年到头都这样，不会轻易升降 。在定工分的时候 ，欧阳普身高马大 ，劳动积极 ，不会偷懒 ，舍得出力，可是他却被定了7分 ，跟女同志基本一样 。欧阳普不忿 ，去质问队长 ，和他大吵一架 。后来队长的妻子悄悄告诉他 ，评定工分的时候 ，是会计欧阳义搞鬼了 。欧阳普听了无比气愤 ，心说我已经混得够惨了 ，你还作贱我 ，太不够意思了 。这还不算 ，在发布票 、粮票的时候 ，欧阳义也不放过他 。那时候国家还比较困难 ，粮食 、布匹 、白糖等物资都是凭证供应 ，即所谓的粮票和布票 。有了票 ，你才能拿钱买；不然的话 ，你有钱也买不到 ，或者要高价去买，而发放这些票证都是根据你的人口来发放 ，按说是公平的 。但是什么制度都是人来执行的 ，作为会计权力很大 ，可以多给你，当然也可以少给你 。欧阳义很懂得如何利用自己的权力 ，在发票证的时候故意少给欧阳普 。这一来 ，又把欧阳普气得不行 ，但是他却敢怒不敢言 ，因为公开闹翻之后 ，恐怕对方会变本加厉给自己小鞋穿 。欧阳普活得谨言慎行 ，有意见也不敢说，唯恐遭到报复 。如果欧阳义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 。接下来 ，他又做了一件事 ，更不像话 ，彻底把老实人欧阳普给惹毛了 。欧阳普身材魁梧 ，长相不差 ，按理说找对象不成问题 。可是因为成分问题 ，一直没有人给提亲 。好不容易有人说媒 ，也会被欧阳义给捣鼓散了 。三十岁那年 ，媒婆又给他提亲 ，姑娘见过之后也表示满意 。欧阳普条件不好 ，也不敢挑三拣四 ，对女方没有什么要求 。说不好听点，只要是个女的，会生孩子传宗接代就行 。可人家女孩走了之后 ，再也没有回话 。欧阳普一打听 ，得 ，又是欧阳义搞的鬼。他看到女孩去欧阳普家相亲 ，就站在不远处等 。姑娘出来之后 ，他上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他家什么身份 ，你知道吗？你要想往火坑里跳 ，那就嫁给他吧 ！”听到这里 ，欧阳普彻底被激怒了 ，他在心里说道 ：“欧阳义啊 ，你为什么总是给我过不去？”这天晚上 ，欧阳普彻夜难眠 ，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两代人的恩怨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浮现。第二天早上 ，他做出一个决定，将两家的恩怨做个了断。1975年12月31日 ，上洞生产队的男女劳动力正在为烧好最后一窑石灰而不停地忙碌着 ，从来不缺勤的欧阳普却没有上工 ，他向队长请了假 ，说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 。那时候请假也是有严格程序的 ，一般是不会得到批准的。既然之前人家从来不请假，这次请假队长没有犹豫 ，就准了假 。请假后的欧阳普根本没有休息，而是花了八毛钱到县城的五金店买了一把三棱刮刀（修理机器用的工具） ，还花一块钱买了一把明晃晃的杀猪刀 。买刀子的时候 ，他问女营业员：“能砍骨头吗 ？”“别说砍骨头，就是铁也能砍 。”营业员说 。“我想砍人 ，可以吗 ？”女营业员吓得花容失色 ，把头转向别的顾客，还说了一句：“脑袋有病 ！”欧阳普把两把刀用报纸包好 ，装到军用挎包里 ，大步小步往家里赶 。到家之后 ，他关上房门 ，来到厨房拿出磨刀石，开始磨刀 。他不是不相信营业员的话，而是觉得这刀还不是太锋利 ，因为他是来砍人的 ，希望能干净利落 ，一刀毙命 。他在磨刀石上将家里的菜刀和刚买来的剔骨刀 ，重新磨了几遍 。接着他挥刀向案板上的猪腿骨砍去 ，就像砍在西瓜上面一样，骨头被轻松斩为两段 。他目露凶光，冷笑着说 ：“欧阳义 ，明年今天，就是你全家的忌日 ！”1976年元月1日凌晨1时 ，公历新年的钟声还在回响 ，月亮躲在云层里不肯出来，四周漆黑一片 。欧阳普携带凶器 ，顺着大树爬到了欧阳义家的院墙上 ，又爬上二楼的阳台 ，轻手轻脚地从窗口爬了进去……第二天 ，中午一阵刺耳的警笛声划破了山村的宁静 ，一辆警车呼啸而至 ，从车上下来几名公安干警，在欧阳义家拉起警戒线 。村民得知 ，欧昌昌老夫妻 ，欧阳义小夫妻，以及欧阳义的4个儿子 ，欧阳义的6个弟弟，一个借宿的朋友都惨死在家里 。欧阳普的刀太锋利了 ，也因为他事前进行了精心的筹划 ，一下子杀害15个人 ，邻居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不仅如此 ，就连另外一个借宿在欧阳义家的生意人也没有发觉 ，酣睡到天亮之后才知道凶案发生 ，急忙报警 。公安干警接警后迅速赶到 ，进行现场勘查。就在这时 ，又有人来报案 ，说欧阳普家也发生了命案 。原来 ，欧阳普杀人后回到自己家里 ，两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听见门响 ，又见他浑身是血 ，说了他一句 ：“大哥 ，你去干啥了 ？”欧阳普杀得兴起 ，脑子已经发昏 ，他竟然挥刀将两个妹妹杀死在灶门口。一下子杀了这么多人，欧阳普决定逃跑 。在走出屋门的时候 ，他突然担心连累到两个弟弟 ，便拿出毛笔，在墙上写了一行字 ：杀人者欧阳普 ，跟他人无关 ！之后他泰然自若离家出走 ，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欧阳普杀人后 ，自知罪孽深重 ，也知道法网难逃 ，在上洞村庄后山密林处 ，上吊自杀 ，灭门惨案就此告破 。此案虽然结束，但带来了极其严重的后果 。被杀的欧阳义一家后辈几近断绝，仅剩远嫁外乡的欧阳义的妹妹和7岁小妹 。发生灭门案后的村落 ，被恐怖气氛笼罩 ，不少村民为之胆寒 ，纷纷搬出上洞组 。宽容让人幸福，嫉妒使人变态；如果当事人多一点宽容 ，少一点妒忌，惨案也许就不会发生 。
